華山,演武場
初冬時節,暖陽高照,一排排華山弟子還在場中勤練劍法,絲毫不懼這紛紛揚揚的雪沫。身姿矯健,劍光閃爍,如龍騰虎躍。
嶽不羣坐在主位,靜靜觀察弟子練武,微微頷首,臉上露出得意。自打他得了思過崖上洞中石窟的五嶽劍派失傳劍法,歸納整理,便傳給了劍宗之人,以及劍氣二宗弟子中學有餘力之人。
而令狐衝,自從學了紫霞神功,內力大漲,又被嶽不羣用禁閉之名,套牢在思過崖學劍。
風清揚倒也樂得其中,安心在思過崖傳獨孤九劍,令狐衝武功與日俱長,隱隱有一流高手之態。
嶽靈珊,武功進漲更爲駭人,嶽靈珊那日使出穿雲指日月,擊敗徐復劍,技驚四座,讓嶽,寧二人大爲震驚。
嶽不羣再三斟酌,還是把嶽靈珊留在身邊,悉心教導,又把林明那純陽劍法交代給她,直逼二流後期。
諸如劍宗幾位師兄弟,還有寧中則等人。見了思過崖石窟劍法,大有感悟,一流境界更爲穩固。
嶽不羣本身,武功便更爲了得,一身紫霞神功,轉化了半數的青陽內力,雖然從數十年內力化成了十來年內力,數量降低,但質量大爲長進,隱隱有向先天進發的狀態。
總之,華山上下,有半步先天的風清揚坐鎮,又有超一流的嶽不羣,數位一流高手,門下弟子武功大進,元氣慢慢復蘇。
對當下的華山來說,武功祕籍,並不缺少。只是差的時間,只要弟子能把五嶽劍法融納貫通,下次五嶽會盟,便是左冷禪歸還這五嶽盟主之時。
嶽不羣精光大閃,爲了光復華山,他隱忍了數十年,如今和目標越來越近,他心裏是愈發激動。
他走向身旁的嶽靈珊,皺了皺眉,喚道。
“珊兒,你最近怎麼總是心不在焉的?”
嶽靈珊霎時一激靈,怔怔的望向嶽不羣。
嶽不羣自然也不是傻子,自從那日林明等人走後,嶽靈珊便整日走神,有了心事,只怕是心裏有了林平之那臭小子。
他暗暗嘆了口氣,登時升起一股養了十八年的白菜,最後還是被外面的野豬拱了的感覺。
若是林平之是華山門人,那他自然全心意支持,只是他是外人,比起來,還是一同相處了十多年的令狐衝更爲親切。
只是這少男少女之事,他也不便去多摻和,只能讓寧中則多爲勸導。
頃刻便到正午,又到了給令狐衝送飯的時間。
陸大有提着飯盒,湊上前來,笑嘻嘻道。
“小師妹,你許久未給大師哥送飯,他天天給我念叨,纏着讓你送飯,煩都煩死我了。不如…”
嶽靈珊微張着嘴,驚訝一聲,心亂如麻的看着飯盒,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什麼。
她這段時間,一直在逃避和令狐衝見面,就是不知如何面對大師哥,如今又讓她上去送飯,這當真是爲難她。
陸大有見嶽靈珊猶豫,便把飯盒塞在她手中,一溜煙便跑了。
嶽靈珊氣急敗壞喝道。
“陸猴兒!”
如今接過了飯盒,又不得讓大師哥餓了肚子,她糾結半晌,也只能獨自上了思過崖的路。
……
思過崖上
令狐衝練完獨孤九劍,呆坐在石凳上,望着那上山的小路,多希望那來人是嶽靈珊。
風清揚見狀,哈哈笑道。
“令狐小子,你心裏的鬱悶事都快寫在臉上了。”
令狐衝面色緊張,扭頭想要解釋。
“不是的,太師叔,我沒有在想小師妹。”
風清揚神情一頓,仿佛看到甚麼不得了的東西,哈哈笑道。
“你自己同她解釋罷。”
令狐衝扭頭望去,山間小路,一抹倩影緩緩浮現,那正是他朝思夜想的小師妹呵。
他連忙招手,歡喜喝道。
“小師妹!”
嶽靈珊提着飯盒,來到令狐衝面前,卻只是訥訥喚了句大師哥。
不同往日那般熱烈,令狐衝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接過嶽靈珊手裏的飯盒。
令狐衝心直口快,嘴裏不停抱怨,什麼小師妹許久未來,什麼飯菜都不香了,什麼紫霞神功練的都不起勁雲雲。
聽的嶽靈珊是心煩意亂,她輕聲喝道。
“夠了。”
“小師妹,你竟兇我…”
令狐衝登時一愣,這興許還是十八年裏小師妹頭一次如此這般呵斥他。
聽到這話,嶽靈珊話語也軟了下來。
“大師哥,你怎還這般幼稚。”
“爹爹傳你紫霞神功,便是把你作未來華山的掌門,你怎能不好好練這神功,辜負爹爹一番栽培?”嶽靈珊失望的看着他。
令狐衝慘然一笑,喃喃道。
“甚麼掌門不掌門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小師妹。”
他連忙宣泄這段心中的苦悶,全然不給嶽靈珊插話的機會。
“你可知,這段時間,我心裏是多苦悶?”
“小師妹,莫不是真如師兄弟間傳的那般?”
令狐衝捂着心口,頗爲痛切。
嶽靈珊聞言追問道“說了甚麼?”
令狐衝登時怒上心頭,憤憤道。
“他們說…他們說把你許給了林平之,華山才得了這純陽劍法雲雲。”
“他們還說,你變了心,被那林平之拐走了。”
他像失了智般,搖搖嶽靈珊的身子,口中無助道。
“小師妹,你告訴我,他們都是在騙我的,是不是呵。”
嶽靈珊聽的俏臉漲紅,功法換姻緣?對這番言論頗爲憤怒,看着眼前宛若瘋子的令狐衝,心裏不自覺和那個英俊熱血的少年比較,眼眸中劃過一絲失望。
這般幼稚衝動的令狐衝,還是她十八年裏認識的大師哥嗎?
她大喝一聲,松開令狐衝雙手,眼眶通紅,決絕的看着令狐衝。
“大師哥,你也是這般想師妹的嗎?”
“我…”
他怔在原地,心裏當然對林平之大爲憤憤,明明當初結識,是那般友好,卻做出這種挖人牆角之事,他怎能不鬱鬱?
嶽靈珊悽慘一笑,眼中決絕,喃喃道。
“你若信那般言論,便由你去吧。”
“我嶽靈珊,十八年裏。對大師哥,從來只有兄妹之情,沒有半分兒女之情。”
“大師哥,我對你,很失望!”
“你甚至不如小林子。”
她扭身便離開,半分猶豫不帶。
令狐衝如同遭了晴天霹靂,登時癱坐在地,怔怔望着小師妹離開,口中含糊道。
“兄妹?不如小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