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墨去二中請假。

走進校園，陳墨隨意地和林七夜打了個招呼，“早啊，林同學。”

他看到林七夜眼睛上沒有纏着緞帶，看來是跟姨媽說了眼睛的事情。

再次確定，鬼面王會在今晚出現。

林七夜目不轉睛盯着陳墨。

一看到陳墨，林七夜就想抓住他衣領質問爲什麼出賣自己。

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趙空城蹲到他後帶他去了什麼地方？

情侶酒店！開的還特麼是‘動感基情主題大牀房’！

在看見前臺意味深長的目光後，他就明白了，自己的清白，被糟蹋了！

這都是因爲他，趙空城說是陳墨建議他晚上在學校門口蹲守。

雖然心裏怨念十足，但真見到陳墨那些話林七夜還真說不出來。

畢竟，那天夜裏如果不是陳墨，自己和其他同學一定會遇到危險。

是對方擋在自己面前，擊敗怪物保護自己。

林七夜不會因爲陳墨是老師，就認爲所有的保護都是應該的。

失去十年光明，品嘗過人間冷暖，林七夜明白沒有任何事是應該的，他會記得每個人對他的好。

“我聽趙空城說，你答應加入他們了。”猶豫片刻，林七夜開口說道。

“沒錯，我已經加入了。”陳墨點頭承認。

“我聽老趙私下裏抱怨，你鐵了心拒絕加入。”

“抱歉，我不想加入，我只想保護家人。”林七夜慚愧地低下頭。

他想到了天空中那只巨大的眼睛，趙空城說它也是神墟的投影，陳墨和自己一樣是神明代理人。

他能在得知身份後，沒有考慮就加入守夜人，冒着生命危險保護其他人。

可自己卻想要逃避，只在乎自己家人。

從今以後，他和陳墨或許就是兩個世界，永遠不會有關聯的人。

林七夜雖然慚愧，但他絕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不打算加入那個組織，他只想好好學習，將來找個好工作報答自己姨媽。

陳墨理解他的想法，也不認爲這是錯誤。

他清楚這只是少年的迷茫，在突然面對真實世界後希望縮回洞裏，當一只愚蠢的土撥鼠。

但林七夜不是土撥鼠，在他成爲熾天使的代理人後，他的人生注定不平凡。

土撥鼠注定要面對天空，他早晚有一天會邁入這個世界。

畢竟，這份平凡的奇跡只能維持十年，當一切告一段落後現實會更加殘酷。

“沒關系，有些事情並沒有對與錯。只要是爲守護自己珍視的東西而戰，那你就是真正的強者。”

陳墨安慰似的拍了拍林七夜的肩膀。

“只要記住，當你能做出選擇的時候，不要讓自己後悔。”

“拯救世界的工作交給我們，你去守好自己的世界吧。”

“對了，這把傘你拿好，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

一把黑傘被他塞給林七夜。

陳墨背對着林七夜揮了揮手，瀟灑地離開。

林七夜愣愣地看着陳墨的背影，忽地一笑自言自語道：

“耍什麼帥啊，還說自己是大人，你就比我大一歲。”

辦公室裏，陳墨在年級主任無奈的目光下，遞上了病假條。

年級主任再三勸說，這麼做會讓同事對他有意見，見說不動陳墨只好放棄。

陳墨悄悄翻看了學生花名冊，記下了林七夜的地址。

臨走前，陳墨還遇到了蔣倩等人，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陳墨明白他們已經籤了保密協議。

下午，他帶着趙空城退掉了自己的房子，靠着趙空城一臉兇相成功嚇到房東，拿回押金。

緊接着騎着車趕到老城區，悄悄來到林七夜家附近，在所有井蓋下給鬼面王留下一些小禮物。

剩下的時間，陳墨買了十幾份飯菜，找個沒人的角落邊喫邊蹲在車裏具現崩壞彈。

這種子彈消耗大了些，但威力也確實可觀，打鬼面王用得上。

……

下午時分，他看到趙空城將車開到林七夜家樓下，滿臉笑容敲響林七夜家房門。

陳墨只是蹲在角落，一言不發地喫着排骨。

晚上六點，太陽漸漸墜地，夜幕籠罩天空。

天色暗沉，烏雲密布，空氣中布滿水汽。

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不久後大雨傾盆，陳墨看到密集的雨幕中，一個撐着黑傘的人影走過。

十分鍾後，另一個打着傘的人走出住宅樓，坐進黑色轎車。

上車的正是趙空城。

看着老趙背影，陳墨搖了搖頭。

可憐的老趙，在林七夜家幫了一下午忙，連菜都沒來得及喫。

要來了！

陳墨將子彈裝進口袋，一手握緊霰彈槍，一手拎着一個蛇皮袋。

不去管落在身上的雨水，快步向着趙空城離去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的眼睛掃過周圍井蓋，究竟哪個井蓋會中獎？

……

雨水順着趙空城臉頰落下，明明是夏季的雨水卻冰涼刺骨。

剛剛從林七夜家走出，還沒來得及享受短暫靜謐。

連煙都沒點着的趙空城，收到一個壞消息。

發現鬼面王的行蹤，對方可能出現的地點有兩個——市中心和老住宅區。

因爲人員不足，136小隊成員都守在人流量密集的市中心，確保不會造成更多傷亡，引起更大恐慌。

趙空城當然理解，大部分人防範市中心，是正確的選擇。

但只是正確，不是最好，免不了會出現被放棄的一方，他們是犧牲品。

這次行動被放棄的，就是居民較爲分散的老城區。

“開什麼玩笑，這裏可是那小子的世界，出了問題怎麼辦。”

趙空城叼着溼透的香煙暗罵，他必須趕快疏散老城區居民。

“老趙，忙着呢。”陳墨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你怎麼在這，你不是說下午有事嗎？”

趙空城驚得瞪大了眼睛，連煙掉在地上都沒去管。

他下午幫陳墨要完房租，他就消失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

“來不及解釋了，快和我一起疏散羣衆，鬼面王可能會出現在這兒！”

趙空城連忙催促，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爭分奪秒疏散平民，耽擱一秒都會多出許多犧牲者。

幸好陳墨已經加入守夜人，萬幸他剛好出現在這裏。

兩個人疏散平民，可比一個人快上不少。

趙空城說完轉身離開，朝着老城區跑去。

他的身影穿梭在雨中，速度快的驚人，墜落的雨打在他身上，綻放出一連串透明的水花。

陳墨緊跟趙空城的步伐，手中的蛇皮袋越來越沉。

直到走到透着光暈的矮樓前，兩人才停住腳步。

一股惡心到極點的惡臭撲面而來，惡心得陳墨接連倒退幾步。

用嘴呼吸，一股鹹腥味填滿了口腔。

有時候他也想，嗅覺太靈敏不是什麼好事，用棉花堵住鼻子都不起作用。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不遠處的井蓋，味道正是從那裏傳出。

陳墨握緊手裏的霰彈槍，蛇皮袋隨時準備就緒。

鬼面王就要來了。

3……2……1……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