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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西湖梅莊,書畫劍絕

早上,天光破曉,酉雞初鳴。

林平之揉揉惺忪的雙眼,走出房門。

晨起舞劍這個習慣,自打他和堂哥一同學劍之後,便日日保持,不曾懈怠。

哪怕是冬雪天,他亦如此。

只是這個早晨,他卻未見堂哥身影。

“奇怪,堂哥今日怎地起的比我還晚?”

突然,他緊皺的眉頭突然松開了。

“是了,定然是昨天和那位向前輩鬥酒,忘了時辰。”

一道笑聲傳來。

“你堂哥可比你酒量好多了。”

黑髯濃雲,精神爽朗。

向問天邁步踏來,遞過一封油黃信紙。

林平之不解的接過信,緩緩展開。

“平之吾弟,

兄與盈盈將赴江南,有要事相理,難以再與弟同行。弟已臻一流之境,於江湖中亦名列前茅。一年奔波,叔父叔母必甚念弟。弟宜速返福州,拜見叔父叔母二老,勿使二老懸念。兄因事離去,就此別過,弟勿掛念。

兄林明留。”

啊?不是?

林平之一臉懵逼看着手中信件。

堂哥和任姑娘跑了?讓我一個人回福州?

只剩林平之在風中凌亂。

向問天面色怪異的看着林平之,仿佛早就猜到林平之反應。

“林兄弟給你留了什麼?”

“堂哥只說和任姑娘有要事處理,直下江南去了。”

果真如此!接下來只怕有大事發生了。

向問天眼中精光一閃,若是任我行出了這梅莊牢底,只怕教中又有變數。

我得快快趕回神教。

如今沒了楊蓮亭這後顧之憂,教中對他向問天來說,那便是: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

江南之地,自古以來便是景色秀麗之處。

這裏從不缺煙雨蒙蒙,青瓦白牆。

夏日盛盛,稚子戲青梅。飛絮檬檬,春洲花勝雪。

荷葉團圓圓,清香聞曉蓮。

青山鬱鬱水淙淙,夏蟬鳴鳴雷隆隆。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杭州城中,林明同任盈盈走在街上。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碧如藍。能不憶江南?”

任盈盈脣齒微張,低頭儂語這段古詩。

林明略帶詫異望向任盈盈,他印象裏,盈盈到底是土生土長的北地兒女,竟還會這吳儂軟語?

“盈盈幾時學的這吳儂軟語?爲兄倒是不知。”

“盈盈在外這麼多年,明哥哥又怎能盡知呢?”

她低下頭,解釋道。

“這是曾經行至江浙一帶,順手便學的僞裝。”

聲音輕柔婉轉,說不出的纏綿。

林明點頭了然。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杭州繁華,着實令人眼花繚亂,街上熙熙攘攘,沿街叫賣,店鋪林立,滿眼的煙火氣,同江南綿綿的煙雨融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林明也不廢話,帶着任盈盈直奔梅莊,畢竟是在西湖邊上,一番打聽便能探明。

………

西湖,梅莊。

“無名劍客木杳月同左盟主之女左依依,前來拜訪梅莊四友。”

林明不慌不忙,送上拜帖。

只見任盈盈不同平日,化了張平平無奇的面龐,談不得驚豔,只不過秀麗而已。

自然是做了手腳,用了易容術改換行頭,若是教梅莊四友看出盈盈身份,只怕不得成計。

只見大門緩緩推開,兩個老僕徑直走出,解釋道。

“我家主人不見客,兩位且離去吧。”

“如此呢?”

林明哈哈一笑,擺出一面五色錦旗,正是當日在華山派繳獲的嵩山派令旗。

兩人霎時色變,面面相覷,急忙將兩人迎了進去。

“欺軟怕硬的東西。”

任盈盈輕啐一口,對這幫關押她爹爹之人,她一點也不喜歡。

踏進莊內,林明和任盈盈在正廳等待。

林明饒有興趣的望着牆上的畫,不過寥寥數筆,卻鉤鋒相間,輕重交宜,墨意淋漓,給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

就好像是…

劍術,化筆作劍行之。

林明掃了掃畫角。

題款“丹青生大醉後潑墨”八字。

這便是那梅莊四友的丹青生?林明暗自猜測。

“哪知左盟主之女親自前來,不知拜訪我梅莊四友有何要事?”

一道狂放不羈的嗓音傳來,中氣十足。

丹青生步伐輕快,眼中勾勒着一雙醉眼,似醒似醉。

任盈盈輕笑道。

“久聞梅莊四位前輩中,最數丹青生前輩放蕩不羈,沉醉雅藝,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丹青生眼中閃過得意,對這般彩虹屁的吹捧自然受用。

高興開口道。

“不知左姑娘代左盟主傳甚麼令?我兄弟幾人向來與五嶽劍派沒有糾葛,怎傳到我們頭上。”

任盈盈輕笑搖頭,扭頭看向林明,說。

“今日前來,只是我朋友木杳月想討教幾位前輩劍法罷了。”

丹青生興致大減,擺了擺手。

“莫要玩笑了,我兄弟幾人早就退出江湖,對打打殺殺不甚起興。”

隨即轉身便走,吩咐僕人送客。

“可笑!”

丹青生腳步一頓。

“畫不成畫,劍不成劍,意不似意,四不像物。”

林明望着那畫,嗤笑一聲。

“小子,你把話說清楚,莫要激將老夫。”

丹青生面色凝重,狠狠看着林明。

說他人不行,他忍了。

說他劍術菜,他認了。

說他畫不行……

那我不淦死你啊!

搞藝術的,能忍這?

“融劍意於畫中,好是好,可惜學藝不精,劍法三流,意境四流,至於丹青…”

林明看向丹青生,吐出幾個字。

“不入流。”

“混賬!”

丹青生暴喝一聲,抄起桌旁的劍便衝上去。

鏗鏘一聲,劍拔鞘而出,顯然這般言語,已經將丹青生成功激怒,逼他拔劍,便已成功。

任盈盈狡黠之色閃過,還是明哥哥有辦法,三句話讓丹青生出劍。

林明並不出劍,只是淡淡看着,側身躲閃。

丹青生步伐迷亂,宛如喝醉般,劍法時而凌厲,時而圓轉,時而多變。

任盈盈皺眉,一眼望去。

這哪是在舞劍,分明是在作畫。

丹青生不明覺厲,十分沉醉其中,對他來說,人生三大幸事,喝酒丹青舞劍。

若是這三樣合一,那快樂不就是三倍嗎?

所以他苦心研究,把一身劍法融進作畫之中,還每每要在酒醉之後。

按他的話說,酒醉才有作畫舞劍的興致。

於是便有了這套劍舞,自號潑墨披麻劍法,憑借劍招怪異,尋常人也奈何不了他。

但在林明眼裏,處處都是破綻,爲了強行迎合酒醉和作畫,失了劍理,當真是不倫不類。

他出口提示。

“這式回風拂柳,何必要掄劍回轉?失了這招的靈動。”

“玉龍倒懸更是離譜至極,一擊斃命的招式,讓你耍成了作畫的雜技。”

林明搖搖頭,扭身躲閃。

丹青生惱羞成怒,腳下步伐更爲混亂,仿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踏在何處。

手中長劍凌空亂舞,刺撩劈砍,好生繁雜,整個人像失了智般。

林明看準機會,側身而過,飛快轉身,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丹青生一個狗喫屎造型,便摔在地上。

哎呦一聲,倒地不起。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