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我都睡不踏實,怎麼就這麼逞強呢,這個豆包的脾氣上來怎麼也這麼硬呢?這明天的決賽再傷着可怎麼辦呢?
“你晚上休息好了嗎?”我推開門,看着還有些喫力的王瑋,順勢將她的背包扛在了肩上。
“能行,咱倆爭取3:0給他拿下。”王瑋信誓旦旦的說着。
“好。”
開局還算順利。
“可以嗎?”每次拿毛巾擦汗的時候,我都要問問她,很明顯她擦汗的頻率比往常要多,對手也看出來她身體的不適,全是擰拉的長球。
“我一板拍死他。”我放下毛巾。
“來,走。8:7,9:7,10:7
“再來一球,我們就鎖定勝利了。”我看着比分牌上2:1的牌子。
“哎呀。”我跪倒在球案邊,教練緊急叫停,隊醫也迅速圍了過來。
“王魁怎麼回事,怎麼能腫成這樣?”老肖站在隊醫後邊,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關鍵是兩個人都出現了問題。
“哥,你沒事吧?”王瑋看着我腫的老高的腳踝,很是心疼。
我第一次看見她因爲我心疼的樣子,說實話,這種感覺有點心癢癢的,暖暖的。
“哎呀沒事豆包,你二爺可抗造了。”我想嘗試晃動一下左腳。但疼痛使我並不能自由活動。
“沒事,沒事,真沒事。還能比,還能比。”
隊醫將我扶起:“確定嗎?”
我推開隊醫的手:“啥事沒有。”拉着王瑋的手朝着賽場走去。
王瑋遲遲不給戰略,只是發呆的盯着我的腳。確實腫成這個樣子,很難裝成沒事的樣子。
“豆包,豆包。”我低聲喊她。她才反應過來。
不出意外我們還是輸了比賽,拿了個亞軍。
王瑋下了臺就開始哭,我知道是我拖了她的後腿,畢竟帶傷比賽的她也咬牙堅持下來了,她一定很生氣吧。
我挪着腳坐到她身邊,第一次不用自己收拾行李,老肖頭一個人忙壞了。
“對不起啊,沒讓你拿成第一。”我有些內疚的看着她。
她緩緩的抬起頭:“你的腳還能打球嗎?還能和我打球嗎?”王瑋撇着嘴,下巴上的肌肉還在上下抽動着。就好像今天受傷的那個人是她一般,可憐兮兮的樣子。
我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只能笑笑摸着她的頭:“放心,二爺抗造。”
“走啦,還有採訪呢?”老肖催促着。
王瑋扶着我往侯採區挪着。
我將胳膊從她的肩膀上放下來,她回頭看着我,我點點頭。
整個採訪全程,王瑋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眼睛紅紅的盯着我那個腫的老高的腳踝。
回到休息室,隊醫建議我先不要亂動,鎮靜一會兒,找了個凳子將我的腳搭在上面。王瑋抱着我的衣服一直在旁邊看着。
隊醫整理好後,看看我又看看她:“來吧,我也給你灸兩針吧,你也沒好利索。”
王瑋聽話的搬了個凳子坐在我旁邊。
我才意識到,她也是個患者,而且剛才她用爲所不多的力氣扛起了整個我。
“你,你沒事吧?”我看着她,在入針的那一刻臉上抽搐的表情。
“沒事,鐵打的。”她放松下來,回應着我。
“行,一個鐵打的,一個抗造的。”我笑着總結。
休息了一個小時的腳緩和了許多,至少可以行走了。
老肖不知道從哪借來一把輪椅,示意我坐上去。
“不,這這這太誇張了教練。”我有點想拒絕。
老肖一瞪眼睛,我就知道。於是我老老實實的坐了上去。
“這活蹦亂跳去的,咋一瘸一拐回來啦?”小胖尖叫的聲音都快衝破房頂了。
“你聲音再大點我都快好了。”
“來來少爺,快臥好,有什麼要吩咐,招呼小的。”
“劇是沒少追。我不在,你是不天天就雲裏霧裏呢?”
“少爺教訓的是,少爺教訓的是,哎對了。”小胖突然一改剛才的油嘴滑舌:“你家豆包是不也受傷了。”
“咋,這也聽說了?”我好奇的看着他。
“咱好像也不用聽說,賽程是實時觀看的好不。”
“呦,你還實時觀看呢?”
“那我二爺比賽,不能現場助威,也得搞起來氣氛吧。”
“不過話說,你倆都挺狠的。你跑空那一下,她抻那一下,都夠喝兩壺的了。”
“是吧,我也覺得她抻那一下不應該,怎麼能這麼不注意呢。”
“說人家的時候,先想想自己要不。”
我嘟着嘴不說話。
“好,我二爺說什麼都對,您想喫點什麼呢?”小胖手搭在牀邊。
“對了,這次去韓國,我們又見到那個人了。”
“八卦?”小胖的眼睛亮了起來,拉起凳子就坐到我牀邊。
“誰,誰,誰。”
“就那個說中文的韓國人。”
“呀,他還比賽呢,這麼不要鼻子啊。”
“好像不比了,感覺和老肖的職位一樣。”我話還沒說完,小胖就開始陰陽怪氣起來。
“還,就,就他,就他,還能和老肖比?他算個什麼。”小胖看了一眼我:“繼續。”
“他們兩個人還碰見了,在門口吵吵了好久。”
“碰見啦?居然碰見啦?那個人還好嗎?沒斷條胳膊吧?”
“會這麼誇張嗎?”
“你知道嗎?他是老肖帶的最後一個冠軍,而且是從小帶到大,比你和你的張教練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真假?”
“相當於半個兒子。”
“老肖有那麼老麼?”
“比你大20多歲,是不能當你爹?”
“他家條件不好,他差不多7,8歲就住老肖家,是老肖帶他入的行。”
“居然?”
“你想,自己培養了大半輩子的孩子,回頭捅了自己兄弟的徒弟,還帶着雖然算不上十分嚴謹機密但是很重要的中國戰術離開,你覺得他是面子能掛住,還是裏子能掛住。”
“哦呦。”我側了側身繼續聽着。
“老肖有幾年不收徒弟,不帶學員了,就是混合訓練一下,打比賽什麼的,直到張教練把你託付給他。”
“真的?”
“我跟你說,老肖對你很上心的,只是你感覺那樣,他可能也是害怕。”
“怕啥?”
“怕你成爲下一個他。”
“誰,韓國哪個?怎麼可能,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搭檔的。”
“堅定的像入黨誓詞。”
“王魁,王魁。”老肖在外面敲着門。
小胖趕緊起身開門。
“一會兒你幫他搬下宿舍,他這住上下鋪也不方便,去一樓114那屋。”
“114?”我和小胖異口同聲道。
“對。”
“可是我不想和小胖哥分開。”我聲音很大,大到整個樓道都能聽見。
“哎呀知道知道,不分開不分開。”老肖揮着手:“一會兒你也搬下去。”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114是哪個屋?”我看着小胖。
小胖卻只顧着拍手點頭:“那是他之前的屋,後來讓他那半個兒子住過去,如今,易主了。”
小胖再一次使壞的看着我:“恭喜你,繼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