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這個地方,真是來一次,大瀉一次,已經盡可能的將入口的東西極簡,可王瑋依舊沒有逃脫跑肚拉稀。好不容易撐到全錦賽結束,直接送去醫院急診。
主教練們都隨着大部隊先行回國,就留下來李指一個人,可沒想到他也中招了。
“你們先回吧。”我退了機票,和主教練打了聲招呼。
“你去哪?”主教練拉着我。
“去醫院?”
“你不舒服?”
“我不放心她們。”我堅定的說着,即便投來的都是異樣的眼光:“就算拆隊了,她也是我曾經的搭檔,而且,李指也病了,你怎麼好意思,讓一個病人去照顧一個病人。”我的話帶着態度,還有指責。
“確實,得有個人留下來照顧她們。”許開從人羣中竄了出來:“那我的搭檔就拜託你照顧啦。”許開清了清嗓子,拍了拍我的後背。
“行,給我報銷機票錢。”我頭也不回的拖着行李箱朝着出站口走去,路過小胖的時候,他高高的舉了一個大拇指。
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不管是什麼原因。滿腦子都是這句話支撐着我走到醫院。
李指一個人舉着吊瓶找大夫的樣子,我看着也是心酸。我站在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人,還有那連手都抬不起來的爺孫倆。
李指見到我,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你咋沒走啊?”
“我走了,你倆咋辦?也不知道主教練的腦子裏裝的是水還是屎,就敢把這麼倆大活人扔這兒不管不顧。”我放下行李箱,拿起暖水壺和熱水瓶找着開水房。
“對,對,等我回去,我一定好好參他一本,哎呦,哎呦不行了,我還得去趟廁所。”李指舉着瓶子就往廁所跑去。
王瑋虛弱到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是靜靜地看着我,眼角流下了淚,我猜她一定感動壞了。
我將熱水袋放在她被子裏的肚子上,順手將她眼角的淚擦掉。
“很疼嗎?”我握着她的手。
她眨着眼睛。
“睡會兒吧。”我將她的手放回在被子裏,可能也是安心,沒過幾分鍾她就睡着了。
“睡了?”李指端着瓶子回來,驚訝的問着。
我點了點頭。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確實沒有一個合適地方下腳,老李也無奈地坐着硬板凳。
我找到醫院的前臺,用蹩腳的英文想要一個空房間,可醫院的醫生護士壓根不待理我的。
我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的原地繞圈圈。
“嗨,王魁?”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猛然回頭,是港隊的大勝。
“你怎麼在這兒?”
“你怎麼在這兒?”
我倆異口同聲道。
“哎呀,這不我搭檔病了,趕不上回去的飛機了。”大勝指了指前面的房間。
“巧了,我家那個也病了。”
“你家哪個?哪呢?”大勝探着頭。
“呀,李指,你也……”大勝一路小跑着過來和李指打着招呼。
“哎呀,孩子,你也?”李指虛弱的回應着。
“這可不行,人來人往的。”大勝環顧了一圈。
“你跟我來。”然後拽着我跑到醫院收費窗口處。
大勝嘰裏呱啦說了一堆,我一句沒聽懂,只見他拿出一沓錢交了進去,然後回頭和我說:“1103那個房間,剛走了一對夫妻,裏面正好還有兩張牀,我給你把錢交了,你趕緊帶她們過去。”
“哎呀,這。”我有點欣喜若狂的抱着他:“多少錢,我給你。”
大勝怔了一下,摸了摸我的頭:“小夥,哥在能讓你掏麼,再說了,這破醫院能花幾個子兒,等回去請哥喫好的。”大勝催促着我趕緊去。
“好,好,沒問題。”我連跑帶顛的跑回王瑋身邊,王瑋好像知道我要幹什麼,睜着兩個大眼睛看着我。
“來,上來。”我背起王瑋朝着1103房間走過去。
“上哪啊?”李指不解的看着我。
“教練,您先等下,我一會兒過來接你。”
說完我便飛奔起身,一心只想趕緊安頓好王瑋。
推開門的瞬間,心暖了很多,房間雖然不大,卻還算幹淨,還有兩張牀位,大勝的搭檔一見是我背着王瑋進來,滿臉的不可思議:“咋的,沒贏夠啊,追這兒打來了。”
我笑着回應她:“可不是嗎?”
“也是跑肚拉稀?”
“可不是嗎。”
大勝推着行李箱帶着李指也進了門。
“呀,教練,你也不行啦?”惠子捂着肚子想笑又笑不出來。
“教練,你躺這兒。”大勝給李指鋪了一下牀,李指終於躺在牀上:“哎呀媽呀,終於可以展展腰了。”
“要不是碰見你,我可真不知道該咋辦?”我坐在王瑋的牀邊,一手擦着汗。
“你們隊裏的人都走啦?”大勝才反應過來。
“哼,就這還是王魁自己退了票留下來的,這幫玩蛋犢子,等我回去收拾他們的。”李指一提起這兒就氣不打一處來。
“哦,主動,留下來的?”大勝的語調有點怪,還壞笑的看着我。
“那,我搭檔病了,我能不管?不能對吧。”我瞥了一眼王瑋,自從上次國內鬧僵以後,我都沒敢正眼看過她。
王瑋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只是一言不發的看着我。
“好餓。”我捂着肚子:“哥,附近有啥好喫的?”
“媽呀,你敢買我可不敢喫。”
“也對,但總不能不喫東西吧。”我看了一眼一屋子病號。
“東西,是要喫的,只不過沒那麼豐盛。”大勝從牀底下拉出一整個紙箱子,全是方便面和香腸。
“這下好了,不用帶回去了。”大勝看着我,爽朗地笑了出來。
“這……”我笑不出來:“總不能讓她也喫這些沒營養的吧。”
“你回去再想着怎麼給人家調理身體吧,現在,保命要緊。”
“對對,王魁,聽大勝的,聽你哥的。”李指順從道。
我回頭看了看王瑋,她虛弱的點了點頭。
“好嘞,哥,咱現在喫哪個味道的?”
“西紅柿的吧。”大勝說道。
“我要紅燒的。”我繼續說道。
“你呢?”大勝回頭問着惠子,惠子說隨便。
我抱着紅燒和海鮮站在王瑋面前,她用眼神告訴我她也要紅燒。
“教練,那海鮮給你了啊。”
“行,成。”
“我去接水。”
“你等等,你回來。”大勝拎着我的脖子往回拽我。
“這兒的水,你敢喝啊?”
“那怎麼泡啊?”
“看。”大勝又從惠子的牀底下拉出一桶礦泉水,還有一個燒水壺。
“厲害了我的哥,你可真是我哥。”我看着大勝的眼都開始放光。
五個人端着泡面桶,在病房裏拍了一張合照。大勝發在了微博上,配圖,也是難得的一景。
“對了,我好像還沒有你微信。”大勝抱着手機過來。
“哥,我關注你微博了。”我腮幫子塞的鼓鼓的。
“是麼,哎呦,看看這。”大勝不好意思的找着新添加的好友迅速回關,然後加了我的微信,把剛才地照片發給了我。
我直接上傳到了朋友圈,沒有文字,只有單單一張圖。
沒過多久朋友圈底下布滿了評論
“大勝也在啊。”
“你看看,都聚病房去了。”
“哎呦我的大寶好可憐,你就給她喫方便面?”曼玉站着說話不腰疼。
李指拿起手機:“這幫死孩子。”
然後在曼玉的評論下回復着:“都站着說話不腰疼是吧,沒有王魁我們爺倆今天就病死在這兒了。”
劉指也不好意思的回復着:“老哥,受苦了,回來好好安撫。”
“給我大魁頒個尊老愛幼的小旗子,真的是,還沒個孩子靠譜。”
“老哥,疏忽,疏忽。”
我的朋友圈倒是熱鬧了,都在裏面聊了起來。
老肖給我轉了一萬塊錢,說是劉指給的慰問金,我猜老劉頭才沒那麼好心,這肯定也是老肖的私房錢。
可是我要不收,他肯定又要逼逼我,算了,還得買回程的機票呢,我理所應當的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