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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逃過一劫

“拼的人不是我,坐鎮指揮的是賀圖,他就跟不喫飯不睡覺的鐵人似的,他鱉犢子的恨不得累死我,船場和北碼頭的事全落我頭上了。”

伶俐鬼提起來就恨,賀圖真恨不得他變成八個人用,當然,他沒有告訴小五,他也總是扯賀圖的後腿,不願意讓賀圖去打擾小五。

陳幺娘同情的給她四哥夾了個大雞腿。

“四哥要是太累了,去烏溪府我給你安排安排,身體是本錢該放松放松,錢我出了。”

伶俐鬼咂咂嘴,“是不是不太好?”

陳幺娘上下打量他,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伶俐鬼道。

“身體的反應是精力旺盛的表現,你好歹也是二十多的爺們了,如果不習慣去花樓,要不我給你找個媳婦?”

“找媳婦就算了,等賀圖死了我還要娶……”

“你……給我看看花娘吧!別找清白的女子了,”伶俐鬼結巴的特別交代陳幺娘。

“爲什麼?”陳幺娘聽了不解。

伶俐鬼啃了一口雞腿吞了,囫圇不清的說了一句。

“我要爲你終身不娶嘛,找清白的女子我怕她賴上我,等賀圖死了我有娘子怎麼行,清白女子會尋死覓活讓我負責,那我就得娶她。”

陳幺娘夾雞腿的手頓了頓,好笑的責罵道。

“別說這種深情的話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多喜歡我呢!就大哥娶我那天,我要他跟我洞房,他寧願坐着喝茶,都不願意跟我洞房,我看了生氣讓他找四哥來,你猜大哥說什麼?”

伶俐鬼咬雞腿的速度慢下來,他沒開口問。

“他說他要去找你,四哥,如果大哥真找你了,你會去嗎?”陳幺娘把另一個雞腿也給了伶俐鬼。

“會,而且第一時間就到,一點都不會猶豫後退的就去了,”伶俐鬼回答的極其鄭重。

“那我希望你別去,賀圖說你要去了,他就剁了咱們倆,你怕不怕他?”陳幺娘似笑非笑的問道。

伶俐鬼搖搖頭,“不怕,我一定會超過他的,他年紀很大了,我還年輕。”

陳幺娘收斂了笑容,筷子在飯上挑了挑半晌。

“四哥記住了他是我男人,我不想你出事了,我更不願意出現一山不容二虎的局面,你們別說爲我爭的,這話說出來特別好笑,真實水份有多少有待商榷。”

伶俐鬼齜牙笑沒回答,反而夾了一塊肉給陳幺娘。

“他如果執意驅趕我離開賀家,我不管他是誰,就是閻王爺我都不怕,是他太過小心眼了,他都死了……”

“賀家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執着的去挑釁他?”陳幺娘臉上都是淡然。

“因爲你在賀家,我是你的嫁妝,你在哪兒我在哪兒,你若是離開了賀家,他就是跪地求我爭,我都不稀罕留下來爭,”伶俐鬼無所謂的說道。

陳幺娘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伶俐鬼笑。

不知道笑什麼,大概笑他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吧!

也笑這個小男人到底是長大了!學會了賀家的那套強搶掠奪的霸道,野心逐漸的在與日俱增滋長。

“喫飯,我得變的強壯些,這樣看着魁梧了才能震住人,”伶俐鬼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飯。

陳幺娘沒接話,用幹淨筷子給他不停的夾菜。

飯罷她離開了船場,不願意在船場多加的逗留,上船回身對碼頭上的伶俐鬼說道。

“我希望四哥永遠好好的,至少我找你的時候,不會喊了沒人應答我。”

伶俐鬼微笑着點點頭,“會好的,賀圖也會好的。”

陳幺娘聽了無話,從船場回去以後,待在茶樓是徹底不外出了,此後不管是船場送信,還是百花寨送信,她都推脫了不再外出。

每天幾乎泡在房間裏聽曲,得虧是開茶樓的主,要不真成了送金的大財主。

……

八月中,賀圖處理好涇陽府的事,帶楊圭風塵僕僕的趕回了烏溪府,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好自己,帶人直接去了八方茶樓。

“夫人在哪間房?”賀圖找到糠子問人。

糠子目光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隔壁,張口要說夫人不在茶樓裏。

“不該撒的慌別撒,不然你的腿離分家不遠了,”楊圭恐嚇道。

糠子低下頭手朝隔壁樓指了指,又給了三個手指頭,便老實的站去了旁邊低眉順眼的不說話。

賀圖看了一眼楊圭,他自己上樓穿過樓道,朝隔壁三樓找人去。

楊圭看賀圖風雨欲來的平靜模樣,下死手的掐糠子,嘴裏咬牙切齒的責罵道。

“你是不是豬腦子?跟大掌櫃匯報夫人的事,聽曲是可以匯報的嗎?能嗎?大掌櫃身上有很嚴重的傷,他爲了趕回來傷都不處理了,你想他死路上嗎?”

“我沒說,不是我會匯報的小掌櫃,我只說了夫人處理生意的事,別的什麼都沒多嘴,我還嚴厲交代了樓裏不許說。”

糠子冤枉的坐地上甩手,他胳膊肉都要被揪掉了。

“不是你說的,那是誰說的?是誰這麼清楚情況,”楊圭瞪着眼睛不信。

“我不知道呀!我馬上去查,”糠子搶回手臂抬腳就要上樓。

“回來,你不要命了,這麼愛聽牆角,明兒有的你聽了,趕緊給樓裏夫人見過的小倌趕走,不然會嚇到夫人的,”楊圭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賀圖順着聲音找到了人,推開門正好看見陳幺娘拉小郎君手算命,算的唾沫橫飛的,把圍着她周圍的小倌們,說的臉都紅透了像熟果子可口。

衆人聽見推門聲抬起來頭,看笑眯眯進來的賀圖,臉上都是大大的疑問。

陳幺娘急忙收回手,不自在的對賀圖訕訕的笑了一下。

“你怎麼回來了?看着瘦的有點厲害,沒有好好的喫飯吧?”

賀圖伸手到陳幺娘跟前,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聽說你算命很厲害,我特地來找你算血光之災的,你看我該如何破?”

陳幺娘聞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眼睛轉了轉,對小倌們擺擺手示意出去。

賀圖扭頭看人出去,她急忙拉住人小聲解釋道。

“我真沒瞎搞賀圖,我就是無聊學人瞎說解悶的,我不希望他們出事了,他們不認識你。”

賀圖抽回手指了指地板上,一地凌亂的衣衫,還有東倒西歪的酒壺,這叫沒有瞎搞?說出去鬼信嗎?

“我可以解釋的夫君……”

賀圖轉身就要出去算賬,陳幺娘眼疾手快先一步關上門。

“陳幺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是你說陪我終老,把我囚與賀家,你就是這麼陪我的?膩歪了是吧?嗯?”

“不是陪着嗎……”

“我的意思是說,我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你,”陳幺娘看賀圖眼裏突的冒火了,趕緊解釋起來。

“那你的方式挺特別!我沒見過這種陪法。”

賀圖一把扯開人,打開門吩咐人要處理了那些小館。

陳幺娘看賀圖真的惱了,用了喫奶的力氣把人推屋裏關上門,借着推人的功夫,不經意的摸了賀圖的腰帶,手上都是血,她不動聲色的在衣服上擦了。

搜腸刮肚的解釋她沒幹出格的事,面對一地的衣服,她想說不是賀圖想的那樣,她就是想看看名士風流喝醉了,是如何狂放不羈的耍劍舞。

結果耍劍是一點沒看成,倒是被賀圖抓了一頭的包,有種黃泥巴落褲襠的感覺。

“要不我重新叫他們進來耍一遍?”

“好,我看看他們耍的有多好,值得你天天看不膩,你快點叫他們進來我也瞧瞧。”

賀圖心平氣和的點頭同意了,還催促陳幺娘喊人。

陳幺娘也不是真愣頭青,她看賀圖都氣暴走了,這會騙她叫人進來,那肯定是不能進來的,她心思轉了轉小意賠錯,手還撿起扇子扇風。

“我錯了夫君,我不該胡鬧的,我這不是想你想的糊塗了嘛!我不敢了,你饒我一次好不好?但我胡鬧歸胡鬧,卻是不敢過界的,你應該相信我的人品。”

“我死了嗎?”賀圖被推坐下問陳幺娘。

“什麼意思?”陳幺娘正絞盡腦汁說好話,聽見賀圖這話沒反應過來,

“我問你,我死了嗎?”賀圖重復了一遍。

“活得好好的,說什麼死不死的……”

“我沒死,你想我,你不去找我,你找他們整天尋樂,你這叫想我?你有什麼人品可言?”賀圖手搭在膝蓋上,嘲諷的看陳幺娘編瞎話。

陳幺娘看賀圖不依不饒,她摩挲了一下手指,覺得眼下不該留在這房間,把人哄出先處理傷,再把房間打掃幹淨,那時候扯嘴也沒處拿證可講,當即蹲下抱着賀圖的手臂道。

“你餓了吧賀圖?我們去那邊房間用飯,我還幫你做了身衣服,去洗個澡換上我看看合適不合適。”

“你學會做衣服了?莫不是送別人沒送掉的才給我的吧?”賀圖冷聲諷刺道。

不得不說賀圖真相了,的確是沒送掉的衣服。

不過不是陳幺娘做的,她壓根不會做衣服,是成衣鋪買回來的,送給一個清高如塵的小倌,那小倌對陳幺娘的衣服嗤之以鼻不要,她又木落落的拿回來了。

陳幺娘眼底深處僵了僵,該死的誰嘴巴這麼大?這屁事也告訴賀圖?現下嘴硬的辯解道。

“怎麼可能,衣服的確不是我做的,但是我親手去成衣鋪挑的,我當時第一眼看見樣式顏色,就覺得適合你穿,我想都沒想就買回來了,一直等你來府城了給你試的。”

賀圖眼裏都是冷光,起身隨陳幺娘去了八方茶樓,今天陳幺娘要敢把沒送掉的衣服給他,他是不介意雙雙殉情的,他不在了也不會便宜別人。

陳幺娘把人請出房間,對探頭探腦的小二點眼色,示意趕緊清掃房間。

倆人回到陳幺娘的房間,她偷看了一眼賀圖的表情,到底是沒膽量拿那一套沒送掉的衣服。

拉開一個上鎖的櫃子,那是她沒事上街溜達,遇見成衣鋪的好款式,感覺不錯買回來存着的,打算遇見合眼緣的小倌了,用來討好送一套當見面禮。

她從裏面拿出一套套的衣服,獻寶似的給賀圖看。

“你看賀圖,這都是我爲你搜羅的衣服,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反正遇到我喜歡的樣式,我就給你買回來存着了,在我心裏你最配這些衣服了。”

賀圖看手裏一套套的衣裳,陰沉的臉慢慢的變好了不少,剛剛進屋時,倆人死了埋哪都想好了,這會覺得沒必要死了。

“原來你也是有心人,就穿它了,”賀圖挑了一套顏色淺淡的衣裳。

陳幺娘聽賀圖口氣好了不少,她抱着其它衣服送回櫃子裏,心裏大大的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逃過一劫。

放好衣服陳幺娘忙不迭的吩咐人,送洗澡水,準備飯菜,又要了冰盆。

給龜縮張望的楊圭和糠子,看的是一愣一愣的,這就哄好了?大掌櫃進茶樓的表情,看着不像三言兩語能哄好的人呀!

小二抬木桶送進來,提了洗澡藥水倒桶裏,便目不斜視的出去了。

賀圖坐在桶裏靠着,隔着彌漫的熱氣看陳幺娘,見她挽袖子一頭汗的給他處理身上的傷,手一伸抱住人在她耳邊回蕩道。

“再有一次,就沒這麼輕易過關了,”話落都沒給陳幺娘狡辯的機會。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