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嶼移回視線,給自己已經空了的酒杯裏又倒了滿滿一杯酒,急不可耐地送進肚。
他喝得急,泛着酒香的液體從嘴角溢出,滑落至下頜,留下一條水亮的痕跡。
賀秋難言地看着季寒嶼掉進麻痹神經的懸崖中,對於他近似虐待的行爲無可奈何。
注意到他嘴角亮瑩瑩的水漬,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一包紙想給他擦擦。
剛掏出一包紙,還沒拆開,就有一個嬌小的男生徑直走到季寒嶼的面前,穿着單薄,坐在季寒嶼旁邊的賀秋都聞到了他身上帶來的一陣香風。
很香,但賀秋不喜歡,他本能地皺了皺眉。
男生自然地坐在季寒嶼旁邊的位置上,手裏端着兩杯酒,朝季寒嶼俏皮地眨眨眼,“帥哥,一個人喝多難受啊,我們一起吧?”
季寒嶼的反應因酒精而變得緩慢,呆呆地看着男生好一陣,給出了一個賀秋出乎意料的回答:“好啊。”
他豪不作防地接過男生手裏的酒杯,仰着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動作太快了賀秋都來不及阻止。
酒吧裏什麼人都有,還是要有點警惕心的,不能隨便喝別人給的酒。
本來賀秋對季寒嶼也是很放心的,因爲他除了他以外沒對別人表現過什麼興趣。
沒想到季寒嶼竟然就這樣幹脆地喝了。
如果酒裏被人下了東西該怎麼辦?
但也不好當着男生的面直接跟季寒嶼明說他的顧慮,想了想賀秋悄悄伸出兩根手指去拉扯季寒嶼的衣角,在警示他。
誰料季寒嶼根本沒做出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他置氣。
男生在暗處觀察了季寒嶼好久才鼓足勇氣來邀請他喝酒的,本以爲季寒嶼不會輕易接受,沒想到季寒嶼雖然氣質冷,但人不冷。
男生問調酒師又要了幾杯酒,還要和季寒嶼繼續喝下去。
畢竟酒吧裏讓兩個人迅速變熟悉的方式就是喝酒了,季寒嶼是他的菜,他很想得到他。
看着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男生不知道跟季寒嶼說了什麼還讓他口中溢出輕笑聲。
賀秋不由得滋生了一陣怪異感,說不清楚是爲什麼,總之讓他很不舒服。
此刻他也不怕拂男人的面子了,大聲說了一句:“你繼續喝吧,我要走了。”
賀秋頭也不回地走了,走出酒吧後,在門口站立了一分鍾,果然季寒嶼跟着出來了。
他的脣角無法抑制地揚起,感覺到自己的竊喜來得莫名其妙又被他強制壓下。
季寒嶼腳步虛浮,左搖右晃,瞧見前面熟悉的身影,咬緊牙徑直走向賀秋,軟骨頭似的將身軀全部壓在賀秋身上,頭順勢靠在賀秋的肩膀上。
兩人的身高並不對等,季寒嶼這樣得不到半點輕松,只會讓自己的脖頸負重,但他執意。
嘴中囁嚅道:“寶寶,你等等我啊…”
季寒嶼身上帶着一股濃鬱的酒香味,將賀秋密不透風地包裹住,仿佛被毒蛇纏繞般窒息,讓賀秋的頭腦也跟着發昏。
他口中吐出的涼氣都打在了賀秋的脖頸上,賀秋的皮膚被激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奇異的觸感讓賀秋臉頰微微發紅。
他伸出手去推季寒嶼,“自己站好。”
話音剛落,季寒嶼就艱難地離開了賀秋。
眼前的東西仿佛都重影,但仍記得賀秋的指令,他晃晃腦袋,竭力控制自己癱軟的四肢,勉強站直了。
也就維持了幾秒,季寒嶼就又東倒西歪的甚至差點摔地上。
見狀賀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奈地苦笑,得了,季寒嶼醉得不輕,直接帶他去那酒店睡一晚吧。
他攙扶着季寒嶼,也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腦袋老是垂下來,嘴脣無數次擦過他的耳廓。
只是被輕淺地觸碰了一下,耳朵立馬就開始不淡定了,紅到發燙。
賀秋停住腳步,偏頭去仔細看季寒嶼的神情,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裝醉,嘴脣怎麼就像瞄準了目標似的老往他耳朵上碰。
季寒嶼虛着的眼睛睜大了一點,眼神並不清明,呆呆愣愣的盯了賀秋好一會兒,黏黏糊糊地說:“寶寶…怎麼了?”
季寒嶼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親密地叫過賀秋了,畢竟兩人只是同居室友而已,這種親暱的稱呼不該出現在他們之間。
他的樣子看着也不像是在裝醉,想必是真的喝昏了。
賀秋板着臉,嚴肅地糾正他的稱呼:“不能叫我寶寶。”
“爲什麼啊?寶寶。”
“因爲我們的關系還不到可以叫這種親暱稱呼的程度。”
“那我們…那我們親密起來不就可以了嗎?”
賀秋被他繞進去了,話是這樣說的沒錯,但他沒想給季寒嶼親密他的機會啊,想到否決他話語的答案賀秋脣剛張開。
季寒嶼就毫無徵兆地貼上了他的脣瓣,兩片脣緊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仿佛生來就該長在一起。
賀秋一時之間愣住了也忘了推拒他,季寒嶼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賀秋漸漸變紅的臉,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小截猩紅的舌頭去舔賀秋的脣。
而後退開頗爲認真地說:“現在…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寶寶了?”
賀秋的脣上留下了水亮的痕跡,是屬於季寒嶼的體液。
他消失的神智回歸本體,羞憤地看着季寒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抬起手狠力搓了搓脣上季寒嶼留下的痕跡。
並且毫不客氣地往季寒嶼腳上踩了一腳然後自己先走進了酒店裏。
“寶寶…等等我啊…”
現在是晚上了,酒店爆滿,原本賀秋是想訂兩個房間的,再不濟定個雙牀房也行,誰知道竟然都被訂滿了,只剩下一個情侶套房。
前臺禮貌地提醒:“請盡快做決定哦。”
賀秋心中糾結萬分,他實在不想和季寒嶼睡在一張牀上,可附近的酒店也就只有這一家。
季寒嶼這個聽不懂人話的醉鬼模樣賀秋也實在沒精力帶他去其他酒店了,無奈之下,只得訂下這個情侶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