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爽朗一笑:“小古板,我那几坛天子笑可是很贵的。”
江澄听后,无奈扶额,哪壶不开提哪壶。
蓝湛等眉头就没放下过:“昨日之事我还未找你算,如今你提起了,那便一起罚吧。”蓝湛抽出握在魏婴手中的剑,挂在身旁。
金凌经过这么一闹,眼眶的红也退却了。他明白自己是在云深不知处的地界,虽然心中仍有委屈,但是自己以前又不是没有来过姑苏听学,多错多罚,到时候还会多挨上几鞭子。毕竟蓝氏家规不是好惹的。
魏婴:因犯,禁酒,禁喧哗,禁私斗,夜归者不过卯时末不可入内。认错态度不良好,罚抄蓝氏家规两遍。
江澄:因犯,禁私斗,罚抄蓝氏家规一遍。
金凌:因犯,禁私斗,禁喧哗,罚抄蓝氏家规一遍。
因为金凌并没有宿舍,所以他就跟着魏婴和江澄来到了他们的宿舍。
宿舍里,三个难兄难弟聚在一起抄家规,除了魏婴抄的飞快,其余两个人都是慢慢的抄。
一周后才交,没必要抄的那么快。仅仅只是3000家规而已(哭)
等到金凌抄完后,一整个腰酸背疼,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不禁悲从中来。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本来今天就要当上家主,结果却重温听学,还要在这里抄书。
金凌越想越委屈,在一张新纸上乱画。先是画出一个魏婴,再把魏婴的脸上画一个了叉。
金凌撇着嘴,眼神中带着凶狠:“小偷,小偷,你才是小偷!这是我爹给我的,哪门子的偷!你明明最没资格说……可是…”
金凌目光移到窗外的夜色,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陌生。
微风轻轻吹起发丝,也把桌上的纸吹起了一个角。
这个时候的魏婴什么都没有做,他仅仅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已,又何谈有没有资格?
金凌的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第二天。
虽然金凌的身份不明,但是鉴于他认错态度良好且对知识有着浓厚的兴趣,蓝老还是让他坐下来听学。
金凌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前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魏婴和聂怀桑的小动作,两个人扔纸条扔的不亦乐乎,而中间的蓝湛冷静地阻挡着两人的攻势。
最终一个纸条打到了蓝老先生的头上。
哦豁,有好戏看了。
魏婴以前经常被罚完全是自作自受啊,含光君能忍到现在真的是很……不对呀,这不是给他发福利吗?
金凌本来以前看不出来,直到他们结为道侣之后才惊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金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这个想法从脑袋里滚出去。
“魏婴。”蓝启仁被魏婴的纸团砸到后,眸光锐利的叫魏婴回答问题。
“在。”魏婴立马站起来。
“清河聂氏先祖所操何业?”
“屠夫。”
“兰陵金氏家徽为白牡丹是哪一品白牡丹?”
“金星雪浪。”
“修真界兴家族而衰门派第一人为何人?”
“岐山温氏先祖,温卯。”
“身为云梦江氏弟子,这些早该倒背如流了,答对了也没什么好得意的。”蓝启仁闭了闭眼睛,手捻着胡子说道。
“我再问你,今日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行凶作祟,何如?”蓝启人目光灼灼。
魏婴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忘机,你告诉他,何如?”蓝启人的目光转向魏婴旁边自己的得意门生——蓝湛,语气中颇带着一丝骄傲。
“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身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者,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这一番话宛如教科书一般。金凌倒没什么惊讶,虽然他说的跟书上写的一模一样,但这毕竟是含光君。
“一字不差。”蓝启仁嘴角微微上扬,手捻着胡子。
“我有疑。”魏婴在一旁开口。
“讲。”蓝启仁放在胡子上的手就没放下来过。
“虽说是以度化为第一,但是度化往往是不可能的,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说来容易,若是要杀人满门报仇雪恨该怎么办?”魏婴侃侃而谈。
“故以度化为主,镇压为辅,必要则灭绝。”蓝湛面不改色,对答如流。
“我方才并非不知道这个答案,只是在考虑第四个方法。”魏婴语气顿了顿,“这名刽子手横死化为凶尸是必然的。既然他生前斩首者逾百人……不如掘此百人坟墓,激其怨气,结百颗头颅,与该凶尸相斗……”蓝湛听到这段话,顿时侧过头来,看着魏婴的侧脸。
可是魏婴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怒斥打断:“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蓝启人脸上青筋暴起,“本末倒置,枉顾人伦!”
金凌看着二人一来一回的谈话,他不禁蹙眉,苗头在这里居然就有了吗?
“你若是想到了仙门百家就留不得你了!滚!”蓝启仁顺手抓住桌上的一本书就扔了出去,魏婴侧身一躲,随后双手抱拳,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告辞!”说完这句话后,转身便跑出了殿内。
金凌在内的所有弟子心里同时想着一句话:“居然……真的滚了……”
蓝启仁气得手指发抖,随即怒喝道:“魏婴从今天起面壁思过一个月!”
金凌抽了抽嘴角,接下来便没有在听课了。
自己来到这里到底是因为什么来到了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自己是否能阻止魏婴修鬼道?是否可以阻止莲花坞覆灭?是否可以阻止爹娘被杀?
金凌梳理着从长辈、书中听到的东西,再结合如今的情况……头疼。
就这么想着,便下课了。
“金子轩,金凌!”魏婴在门口招手,金子轩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金凌整理好自己的书,便听到魏婴在叫自己。
“干嘛?”金凌本来就头疼,如今的表情更是不好,但他还是走过去了。
魏婴一手拉住金凌,一手拉住金子轩:“我主要还是有点好奇。”他拉过两人的剑,并把它们靠在一起。
金子轩看到金凌手中的剑时,眉头顿时一蹙,手抓过金凌的剑和自己的剑一对比,这一比,便更加疑惑了。
这两把剑不能说毫无关系,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这把剑是我父亲给我的,世间仅此一把,不可能有相同的另一把。”金子轩立马开口。
“巧了,我这一把也是我父亲给我的。”金凌说这句话时,很难不笑。
“你的父亲是金光善?”金子轩的目光顿时冷下来。
“不是,他叫……”金凌突然有点说不出口,且不说魏婴和很多人都在旁边,就说会不会被亲爹笑都是个问题,突然就有一点难以启齿。在父亲眼里,有人突然叫他爹会怎样?
“你父亲到底是谁?”金子轩有些不耐烦,作势要走。
“借一步说话。”金凌内心纠结,看到魏婴拉着江澄来时就更纠结了。不禁开始怨起自己的嘴来,事到如今,不说出什么东西,根本圆不过去。
来到宿舍后,“这就是你说的借一步?”金子轩这回是真的不耐烦了,自己为什么会信他来到这儿?
“如果我说出来,那你会信吗?”
“那得看是什么事。”
“会啊。”
两个不同的答案同时响起。
金凌闭了闭眼,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与你们其中两个人有血缘关系。”金凌真怕他们三个把自己当疯子,想循序渐进的让他们猜到答案。
“怎么可能?”这次只有魏婴和金子轩出声,江澄并没有太过惊讶。
上一次金凌给他的银铃并不是清心铃,但也只有云梦江氏那边的大神锻造师才能造出这种品质的银铃,这一刻,江澄便肯定金陵跟江家是有关系的。
而魏叔叔没有其他的兄弟,只有魏婴一人,所以剩下的便是金子轩。
但是金凌并未作解释,只是自顾自的说:“我虽然不是子字辈,但是我却可以光明正大的上族谱。”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
什么东西?
金凌看着面前沉思又迷茫的众人。
他承认,他爽了。
“什么意思?”金子轩的眼神更加冷冽,难道他的父亲还想让一个私生子上族谱吗?!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明天早上我公布答案。”金凌有些得意的转身。
可是他忘了,在场人的武功都在他之上。
不到一会儿,金陵便被三人擒住。
“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一想。金光善惧内,怎么可能让私生子上族谱。我能上当然是因为我的血脉是正统的。”金凌被一个绳子绑在原地,有些憋屈的喊道。
金子轩开始迷惑了:“难道你是金子勋的……”
“不是!”金子轩还未说完便被打断,看着金凌气恼的模样,也没有追究他那不礼貌的行为。
“你们为什么就不能结合我的第1句话来猜呢?”金凌真的是铁了心想让他们自己猜出答案。
江澄在一旁默默梳理信息。
和江家、金家有关系,还是金家正统血脉,不是金光善和金子勋的,那就是……江澄的目光移到金子轩身上。
但是又觉得不太对。一个16、7岁的生一个18岁的,这怎么想也不对。
江澄感觉怎么理都理不顺:“你是江家直系血脉吗?”江澄又将目光移到第一句话,开口问道。
“是。”金凌微微仰着头,那种目中无人的气质油然而生。
江澄没去理会这些。
江家直系血脉,只有我和阿姐,我是不可能的,那只有阿姐。
对啊!金子轩和阿姐有婚约!
江澄刚想开口,身边的人却早已出声:“你和金子轩还有师姐有血缘关系。”魏婴淡淡开口,眼神中的爽朗不剩几分。
“对。”金凌没有否认。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年龄为什么比他们大呢?我记得最初的问题好像是问你父亲是谁吧。”魏婴说出第一句话时,目光直直的看着金凌,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什么其他的表情来,可是金凌只是露出一抹笑容。
“那是因为,我来自未来。”
“什么?!”面前的三人都吃了一惊,金凌还被绑着,所以只能动脖子以上的部位,“我爹是金子轩,我娘是江厌离,这把剑是我爹送我的。”金凌说出这句话后,反倒松了口气,刚刚一路上一直在想怎么说才会不被当成疯子。
“那个清心铃是魏无羡送我的满月礼。”
“!!!”魏婴和江澄都吃了一惊,魏婴立马转为兴奋,而江澄面上却闪过落寞之色。
魏婴比自己聪明,还能一下找到事情的关键,甚至清心铃都是从他手上送出去的,如果金陵真的是阿姐的孩子,那为什么他的身上感觉不出有自己的痕迹?
江澄不敢再深想,他怕触碰到自己不愿看见的东西。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可好像没几个人在意……
“我以后是什么样的!”魏婴眸光亮晶晶的。
“脸皮厚,法力强。”金凌想起初遇的那一天,一段不太好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总感觉你没说实话。”魏婴喃喃自语。
金凌摆了摆手,转身就回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