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戰國時期的齊國有兩個女子,鍾無豔與夏迎春,前者奇醜,後者極美。
她倆都是齊宣王身邊的女人,並且都喜歡他。鍾無豔十分有才,能替齊宣王做事,總能幫他的忙;夏迎春除了美色和哄齊宣王開心玩樂之外一點忙都幫不上他。
齊宣王遇到難處的時候就會跑去找鍾無豔,災難一過就去找夏迎春,薄情寡義地把鍾無豔拋到一邊。
於是,自古以來口口相傳一句俗語:“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它提醒我們要在生活中保持清醒的頭腦和獨立的思維能力,不要被表面的現象所迷惑;同時也告訴我們要珍惜身邊那些真正值得依賴的人。
巧的是,琴島這座城市剛好就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齊國;
不巧的是,天生麗質的沈月卻作了鍾無豔,但她不去阻止齊宣王終日與夏迎春爲伴,因爲她祈盼齊宣王無災無難。
沈月曾在寫給江濛的情信中說過:“我始終願意做你背後的那個人,你往前走,我一定會在你身後陪伴你,不管你會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那天,薇薇安站在商場裏委曲求全的告訴江濛,她是受到一位陌生人的警告才迫不得已離開他的。
離開琴島以後才知曉自己已經意外懷孕兩月有餘,所以前段時間她只身跑去鄉下的奶奶家藏起來,打算偷偷把他倆愛情的結晶生下來撫養長大。
可是她又說,她想通了,一如她曾給出的那個答案一般,只要能待在江濛身邊,無論是怎樣的境遇都不會怕。
當薇薇安下定決心給江濛撥去電話時,他換號了。
所以她回來琴島後,欲從章道存那裏得到江濛現在的聯系方式,對方卻告知,江濛即將舉行婚禮且門當戶對的未婚妻腹中已經懷着他的孩子,並好言相勸薇薇安離開江濛。
幾天以後,心灰意冷的薇薇安站在麥凱樂商場的樓下看見一對出雙入對的璧人。於是她默默的跟在身後,才有了商場內的見面。
江濛不停的追問她:“到底是誰去警告的你?”
薇薇安對此人外貌上的描述僅用一兩句話一筆帶過,她雙眼躲閃的含糊其辭道:“總之是一位陌生的中老年先生,不要再去追究了。咱倆確實是不般配,我有自知之明。”
江濛聽完後不由想起學生時代的沈月,她曾因瘋狂的佔有欲,在追求過自己的女同學身上囂張跋扈地做出一些荒誕可笑的事情。
學生時代的朋友經常同他提及,古靈精怪的沈月刁蠻任性起來像極了黃蓉,可惜自小尚武的江濛從未靜下心來地細讀過金庸老先生的《射雕英雄傳》。
他只是隱約記得在《射雕》電視劇中播出過一個畫面,是郭靖母親因爲不願看兒子被威脅逼婚,而抹脖自盡。
根據薇薇安的描述,江濛腦中閃過的畫面令他將警告薇薇安之人代入爲沈海山。
他後來才知道,那個逼郭靖成婚之人,不是黃蓉父女。
可惜,沈月哪有黃蓉般的福氣,江濛雖然骨子裏又犟又軸,但他絕對不是金庸筆下那個憨厚老實滿眼皆是蓉妹妹的靖哥哥。
薇薇安多年來未曾明說過警告之人是誰,卻從不否認與沈月有關。
可惜江濛不知道,他印象裏那個對他不擇手段糾纏半生的沈月,迄今爲止只欺騙過他兩次。
第一次,是在道慈醫院的電梯內說他有根白頭發,卻從他頭上拔下來一根黑發;
第二次,是在被他追問離婚原因時,沈月說他不值得自己去愛,不再愛他了。
此外,沈月曾同筆者聊到過,雖然她少女時代會對一切追求江濛的異性作出惡作劇,但未曾去破壞過他與薇薇安。
她說,自從時隔七年後再次見到江濛,看見他坐在酒桌前頹廢的樣子,就知道江濛視讓他失戀的那個女人如命。
她亦視江濛如命,又怎會舍得去害江濛丟掉半條命。
所以,這就是爲什麼沈大小姐明明開口閉口掛在嘴上她恨毒了薇薇安,卻自始至終未私下出手針對過薇薇安的原因。
試問天下女人,將心比心,捫心自問,誰又豈能不恨?
筆者好奇,爲什麼像沈家這樣的豪門,能容忍女婿在外堂而皇之的豢養外室及私生子卻毫不追究?沈月滿懷愧疚地回道:“因爲我也是他們的命,這輩子我最虧欠的就是父母。”
歸根結底,人與人的情感關系之中,往往充滿無奈地惡性循環。
躺在牀上失眠的江濛,腦中反復確認母親在書房內說過的話,他顫慄不已地回首着與薇薇安相伴十幾年來的點點滴滴......
他在重遇薇薇安以後,把挺着孕肚的她送回章道存的房子內繼續金屋藏嬌。
眼瞅着婚期臨近,江濛內心惶惶不安,幾度搖擺不定,糾結萬分。
2010年4月28號,距離他們的婚禮儀式只剩兩天,江濛卻遲遲還未與沈月去民政局領結婚證。
江父來電質問他:“你還在拖拉什麼?
江濛掛掉電話後,坐在沙發上悶聲抽完了一整盒香煙。
然後他快步走回臥室內告訴薇薇安,他決定毀掉與沈月之間的婚約。
他對薇薇安信誓旦旦的說道:“我想過了,我只能愛你一個人!咱倆私奔回蘇州吧!爲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不要沈月和肚子裏的孩子,不在意父母會不會跟我斷絕關系,就算下半輩子都過着窮困潦倒的日子,我都認!”
薇薇安柔聲勸他:“不可以這麼自私的。相信我,無論怎樣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了。即便私奔,你爸媽不同意的話,咱倆仍然還是無法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呀。你留在琴島結婚,既能對沈月有一個交待,還可以向父母盡孝,何樂而不爲呢?”
“那你怎麼辦?”
“只要能讓我默默地在你身後陪着你,我就知足。”
“不行!”江濛堅決地拒絕道,“這樣對你不公平,太殘忍。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還不懂如果我在已婚情況下繼續跟你待在一起,你會承受些什麼。”
薇薇安欲言又止般的繼續溫聲相勸:“我懂。可是我不想讓你失去那麼多......聽我的勸,好嗎?我對你的愛,不在於一紙婚書之上。實話實說,沈月比我更適合嫁給你,至少她的家庭可以幫助你翻身......我願意陪着你過窮苦日子,但是你也不忍心讓我們的寶寶跟着一起遭罪吧?如果可以的話,你把名分給她,把愛留給我就好......”
那晚,江濛做出了令他此生追悔莫及的決定。他從跟沈月結婚以後,一直履行着對薇薇安的承諾。
不過,在婚後三年左右,江濛的事業已經東山再起,薇薇安曾有意無意的流露出弦外之音,她想讓他離婚,給自己一個名分。
江濛前些年偶爾會在心頭感嘆,如果當年明媒正娶的是薇薇安,就不必害的三個人都如此痛苦了。
但無論薇薇安如何對他進行暗示,江濛始終不曾松口,更沒有動過跟沈月離婚的念頭。
他會把愛給薇薇安,而百年以後的那個位置卻只能給沈月。
想到這裏,一宿未眠的男人看着窗外的天色已經微微亮起,他爬起身來離開了家門。
身穿一件羊絨大衣的江濛,晃晃悠悠地走在臘月寒冬的街上,凌晨六點鍾低至零下七八度的氣溫凍得他直打寒顫。
他沒讓司機小陳開車來接,也沒理會街頭有意向他駐足的出租車,而是打算沿着冰雪未融化的街頭,一路步行走回距離省委家屬院三公裏開外的沈家別墅。
江濛暗自說道,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麼難走,他都要,回家。
此刻悶頭前行的他還不知道,2010年的那個冬夜,沈月擔心他在家吐酒無人照料之時,也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向他奔赴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