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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未來與現在

第三天,金凌起牀後,卻看見魏嬰四仰八叉地睡在牀上,金子軒早已回自己的房間。

金凌轉頭便看見江澄在院子裏練劍,一招一式中雖帶着些許稚嫩,但也能看出那隱藏的鋒芒。

江澄在院子裏練劍,但金凌卻並不感到奇怪,因爲在自己傳到這裏的一個月前,舅舅就天天,天不亮就起來練劍,雖然也不知道爲什麼,但如今已經成習慣了,所以看着舅舅在這裏練劍也沒有感到什麼不適。

“舅舅……舅舅?”金凌叫了兩聲,面前的人似是沒聽到,忘我地練着劍。

金凌沉默了一會兒:“江…晚吟!”身爲後輩稱呼長輩的名字是極其不禮貌的行爲,金凌面對這位從小把他帶到大的人,可做不到那麼放肆。但是自己能稱呼的,他都不知道,只能出此下策。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後,他停了下來:“有什麼事嗎?”

聽到這語氣,金凌微微愣了一下,在記憶中,好像沒有這麼陌生過。金凌抿了抿嘴,想着自己在舅舅少年時候的地方,有陌生感也是正常的。這麼想着也就把那種不適感拋之腦後。

“舅舅,我想跟你聊一下。”江澄聽到這個稱呼後微微一頓,隨後答應了。

金凌跟着江澄來到一處地方,後者直接坐在門檻上,前者緊隨其後。

“舅舅,我見昨日你早早便歸房休息,是對我的身世不感興趣嗎?”金凌也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要說些這個,但是總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一個朋友都沒有,周圍的全是長輩。既然全是長輩,就得拉攏一個比較熟悉的長輩。

而江澄便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對。”江澄點頭。

金凌撇了撇嘴,總感覺自己這個方向是不是錯了。但……來都來了,總得搞出一些其他東西來吧。

金凌輕輕瞟了旁邊的人一眼,隨後緩緩開口:“可是舅舅,你能想象我前幾日還在我熟知的世界裏,今日便在這個我本不該存在的世界裏生活嗎?講真的,你是我唯一熟知之人。”

金凌說這話時,嘴角扯出一個笑容,但顯得並不那麼開心。

江澄眼中閃過奇怪之色,但是並沒有開口。

“在我滿月那天,我爹死了。”江澄眼中微微閃過驚訝。

“沒過幾個月,我娘也死了。”江澄聽後頓時一驚,張開嘴想問些什麼,但金陵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在我幼時,魏無羨也死了。”江澄這回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信息量太大,衝擊力太大,容他先消化消化。

“金光善死了,金子勳死了,金光……金家人直系就只剩我了。”江澄瞳孔頓時一縮,目光迅速轉移到金凌身上,他身上那種目中無人的感覺瞬間破碎了,他也說不清爲什麼,就是感覺自己的心頓時柔和下來。

“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說這些話不是爲了誰的憐憫。”只是因爲,你是我唯一熟知之人。但是他總感覺這句話好肉麻,最後一句話在嘴裏輪轉幾番,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江澄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已然天光大亮,他隨後站起來,臉上沒有昨日的落寞,仿佛又回到從前那驕傲的人。

江澄走回房間,走到魏嬰的牀前:“起牀了!”

金凌後腳進房間,就看到了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畫面。

江澄扶着魏嬰的肩膀來回的搖晃,簡直就要搖出殘影來:“起牀,起牀,快點,今天要去藍忘機那邊面壁。”

這個樣子的江澄跟他印象裏的大不相同,至少叫人起牀這種事肯定是完全輪不到他的。

江澄看見魏嬰依舊沒有睜開他那雙眼睛,目光瞟到旁邊桌子上的水,心生一計。他抓起旁邊的那一杯水,含上一口,隨後朝着魏嬰的臉就那麼直直的噴了上去。

魏嬰的臉上掛着水珠,猶如另類的出水芙蓉,可是他還在睡……

這回金凌都無語了。

江澄又折騰了好半天,終於,這位睡神終於醒了。

“你平常都起這麼晚的嗎?不練功啊。”金凌靠在牀梁旁,表情一言難盡的問。

“他?巳時作,醜時息。起來了也不練劍打坐,就知道劃船、遊水、摘蓮蓬、打山雞。”江澄指了指是魏無羨,表情似是已經習慣了。

“山雞打的再多,也不妨礙我當第一。”魏嬰一醒來,整個房子裏的氣氛都開始活躍了。

“哎哎,別說閒話了,整理好就去藍忘機那邊。”江澄將發帶遞了過來。

魏嬰整理好儀容儀表後,立刻就被推去藍忘機那邊。

魏嬰一看到房間裏的那道身影後,他莫名有些緊張,回頭去看身後的兩人時,他們早已不見,魏嬰不禁一陣黑線。

這兩個人去哪裏了呢?當然是去浪了。

畢竟雲深不知處確實很無聊,不如到姑蘇城裏去看一看。

金凌看着周圍的景色和印象裏的有些不一樣,這裏好像更熱鬧一些。

金凌背着那把金弓,走在湖邊。

江澄也跟着金陵走在湖邊。

“阿姐是怎麼死的?”自從聽到了早上的那一番話,江辰一直就想把這番話問出來。

未來……只剩自己了嗎?

“阿娘……”金凌不知該如何開口,他也不願意看到未來兩個人反目成仇,“她是被……一個修魔道之人所殺。”

“誰?!!”江澄聽到阿姐是被人殺死的,眉眼都透露着要把那個人殺死的感覺。

“……到時候,就會知道了。”金凌看着江澄的這副樣子,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把魏嬰說出來。

“啊!——”一道驚呼聲從水面傳來,兩人的目光立刻轉到水面上,只見一個漁人被黑色的絲狀物纏上。

金凌看到後,立刻手往後一伸,抽出一支箭搭在拿出的劍弓上。

那把劍一擊命中,那黑色的絲狀物似是受到驚嚇,漸漸的褪去了。

漁人得到解放後,連忙劃船劃到岸邊,上岸後對着金陵千恩萬謝。

“也沒什麼。”雖然金凌嘴上這麼說着,但臉上卻有止不住的笑意。

江澄看了幾眼湖水後,便招手回去了。

“明天晚上你們有空嗎?我帶你們看出好戲。”魏嬰語氣興奮,臉上帶着狡黠。

“好啊,是何種戲!”聶懷桑只要不是學習,哪兒都有他。

金凌看着和魏嬰一起興奮的聶懷桑,真想不到以後他會管理好那樣一個清河聶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魏嬰挑眉一笑,一副“你就看好了”的模樣。

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江澄和金凌以及聶懷桑爲首的衆人,都在藍湛的窗戶邊看魏嬰調戲藍湛。

只有金凌和江澄沒有過多的興奮表情。江澄是因爲無奈,畢竟這種事兒魏嬰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而金陵更多的則是震驚,原來高冷如皎潔明月的含光君也會有如此窘迫之時。

含光君在夷陵老祖的調戲下,終於感人了,難怪他倆能成。這從少年之時就互相引起注意,興趣是深入的開始哦~

金凌微微翹起的嘴角,在正主跑出來時壓下去了。但是看見魏嬰猶如採花賊採花成功後的興奮時,那壓下去的嘴角又上來,這怎麼這麼難壓!

皎潔的月光輕輕灑向大地,將每個在月光之下的人或事籠上一層薄紗。

金凌在人羣後看見少年的肆意,或許這才是他們最初的樣子。沒有戰爭,沒有犧牲,沒有決裂,沒有仇恨,一切的一切都是最初的開始。

金凌回想着那個沒有一絲笑容的舅舅,再看到現在與魏嬰相互玩笑的江澄。

想到那個披散着頭發,滿眼是悲傷和疲憊的夷陵老祖,和這個惡作劇成功後,眼睛裏閃着光芒的魏嬰。

想到那個看似一問三不知實則滿腹爲兄報仇的聶宗主和這個滿面笑容,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清澈的聶懷桑。

月光似紗,似塵,將如今的少年隱藏,留下的只不過是一再模糊的臉罷了。

本章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