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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不睦

九泠一向孤清,今日如此见媚,辛沅都禁不住笑吟吟捏了捏她的脸道:“你是个会吃的。我原也不过是看尚宫局阶壁分明,有官职的吃的丰富,便是最末等的,还有羊脚和碎羊骨熬汤可以吃。那些没名位的小宫人,成日吃些素食和残羹冷炙,虽说有荤食,不过是鸡头、鸡臀尖、拆了肉的鱼骨熬的汤,遇上节庆日子才吃得上个鱼头或是羊油汤淘饭,难得有一点油水。军中兵士虽吃的好些,但羊肉是非立下大功庆祝时才吃到一次,偶尔有顿鸡鸭就不错了。我想着,兵士吃饱了才好戍守国土,抵御外敌来犯。所以才用旁人觉得价廉又不解煮的猪肉做出各种菜色,也有点油水润润他们的肠子,否则也太苦了。”

九泠摇着手里的缕金线丝帕道:“你是不知道,那些宫女还能沾点羊汤,吃点鸡臀尖……”

辛沅疑惑着打断道:“鸡臀尖是什么?”

九泠得意地抱着胸道:“难得我说个文雅些的词儿,你就不知道了?那就是鸡屁股,尚食局弃之不用的。有些宫人就好上方那一口三角状的肥肉块,听说炙烤时脂香满意,吃着很香。”她说着掩鼻道,“不过我却怕死了那股子鸡屎味儿,送来给我吃的鸡,务必斩头去尾,两个爪子也剁干净了的。”

辛沅心生怜悯:“若是有好吃的,谁去吃那鸡臀尖?不过鸡尾肉质与鸡身并无不同,且菱形两侧的肉确实更好吃,但鸡臀尖上有一囊状物,最是藏污纳垢,清洗不净的,务必切了才能吃,否则吃多了要得病的。”

九泠道:“那鸡臀尖才多大?你还要他们这些没油水的削去肥肉,谁舍得呢?还有那些没了根的苦瓤子小黄门为了吃一口带羊肉味的,竟捞熬菜的羊尾油吃。你说那一大坨雪白的羊尾巴油实蹾蹾多肥腻,便是只割上一片,那也吃不下去呀!”她说得恶心起来,捂着绢子作势欲呕,“虽然北地放养的羊没什么骚气,可羊尾油纯纯就是一块油脂,不是肥肉,也顶膻气。一小片吃下去都腻人的很。”

辛沅本来晚饭时就不受用,听她说的越发胃里翻腾起来,忙与她在临水的亭中坐下,吹了会儿晚风,才缓过神来:“若是真正懂吃的人,冬天买一小块羊尾油,每次要吃时切下极薄的两片,要薄如纸片,可以透光,万万不可切多。将其放入汤里增点油水和香味,再放白菜和粉条,加上大把葱姜,放点花椒和盐,最后撒上一把芫荽,这样一份菜汤就做好了,有羊肉油脂的香味,又可饱腹,冬季吃了可以御寒。”

“你自己听听,为着熬一碗白菜粉条用了薄薄两片羊尾油,就得用葱姜、花椒、芫荽来配它,可见那味道多腥臊。我们旧越的东山羊再好吃,我们也不碰羊尾的。”九泠不以为然,“再者说,我就不信了,猪油洁白,炸出来的油渣金黄喷香,还有鸡油,不都比羊尾油强,非要吃那个?”

辛沅叹口气,“也不是这么说,羊尾油过于肥腻,不宜入馔,但可以药用。棠国公家的李老夫人在蜀地时最会养生,那年御医教旧蜀芷妃进了一道药膳八珍汤,其中就有羊尾油为原料,少许羊尾油对心脏有好处。如今李老夫人到了京中,秋冬喝得越发勤了,还献荐给圣尊后饮用呢。”

九泠重重一拍手道:“那就好了,皇后那边,你也送这个去,左右是用羊身上的东西做的,又是对身子好的,准保皇后没什么话说。”

辛沅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可别胡说了,既是药膳,可有乱吃的?”

九泠不耐道:“皇后不也成天吃药么?喂她点羊尾油,若吃恶心吐了,说不定把肚子里积的毒气都一同吐干净了,人就好了。”

辛沅笑得不成:“阿弥陀佛,人家做菜是进食,你却是催吐的。”

九泠撇了撇嘴,扇子在手边一撂,嘟着嘴道:“说起羊尾油来,圣尊后和国公夫人都只用一点来养生。一群小黄门围在那儿大嚼那羊尾巴,满嘴流油,就够我恶心几天了。”

辛沅苦笑道:“你以为你他们吃那一口羊尾油是为什么?是面子,是尊严。吃羊肉的惯例久了,在他们心里,吃一盘上好的猪肉,也不及吃羊汤羊尾油上有光。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美食打动他们,让他们自己喜欢上吃味美的猪肉,而放弃什么鸡头鸡臀尖羊尾油。”

九泠正色道:“你做的事有利于很多人,陛下与圣尊后也喜欢。但做什么事不会事事顺利,也不会人人都喜欢,应付过了这个难缠的皇后和丽妃,后头做事就可以彻底松开手脚些了。”

辛沅听她说的很是,点了头道:“难为你在旧越宫里,连寐后和许厚妃都不说你的不是,到了京中,寐夫人更是事事以你做主心骨,果然你是有定性有主意的。”

九泠扑哧一笑,随手摘下一朵火红的芭蕉花儿横插在垂髻上,“你就使劲儿夸我吧,不花钱不费力气的,偏我听着又受用。”

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见银白的月亮爬上了柳梢头,就此分别了。

得了九泠一番开解,辛沅回到阁中心气舒散了不少,也安稳睡下。

次日起来,辛沅神清气爽,况映特意过来陪她用了早膳。因是早起胃口不大,膳食的品类并不多,不过每一样都摆的精致。二人品评近日做的几道猪肉菜色,商议可有更改进益之处。况映边说边吃,便用了三四个小巧的鲜猪肉蒸饼,一碗羊肉姜丝粥,因那羊肉挑的是细丝,姜丝也切得细,熬煮久了,几乎化在粥里,只有肉香和姜香。桌上放着几样刚腌了两天的酸菜和酱瓜,那酱瓜是用头茬的小黄瓜做的,个个有食指粗,顶花带刺,大小匀净。因为酱制得当,吃着又脆又鲜嫩,十分爽口,况映也颇喜欢。他出身寻常人家,并不追求山珍海味,只求吃的安心落胃,更求的是一日三餐相伴之人,是谈得来又能畅所欲言的人,这一朝一夕才不算枉费了。可谁知道,身为一国之君,这点要求,竟比一个寻常农夫还难得。何况他还有三宫六院,不能放任自己只在心爱的人这里陪着她。

待况映走了,夙芳收拾着桌面上的碗筷,低声道:“昨日丽妃身边的人这么张狂,娘子怎么不和陛下提一提?”

辛沅默然坐着翻了会儿书,才道:“怎么提?说丽妃的吩咐的我不会做,是不是太敷衍了?说皇后肠胃弱,让丽妃身边的人来要我想些补身养胃的菜色,那两人是表姊妹,谁替谁张嘴不一样?陛下一旦去问皇后,我就少不得落下个挑拨帝后的罪名。”

夙芳怔了半天,叹道:“好容易陛下和圣尊后喜欢娘子了,皇后那边又来为难,真是难为娘子了。”

辛沅摇首道:“难为么总要被难为一两回的。对了,昨儿我让你打听了,你说皇后酒量尚可,平日里药酒也在喝的。”

夙芳道:“是啊。御医馆有记录,婢子查了记档的。”

辛沅心中微微一喜:“这般我便有计较了。”

清早是外头送菜来御膳监的时候,御膳监只做宫中三位上位的菜色,所以最先拣出适宜可用的。剩下的才交给专给嫔妃做菜的尚食局。辛沅亲自挑了一个半岁小羊的羊首,洗的干干净净,骨质雪白,用两双筷子挑夹出来,放入煲中,用切碎的姜粒放在纱布里挤出姜汁淋透羊首,再倒入满满的红曲米,直到没过羊首为止。她又取来新酿的米酒淹泡下去,直至满到煲口,先腌上半天,再点上小火慢慢煨煮。

辛沅道:“皇后娘娘没有胃口,姜汁辛辣暖胃,红曲米可治饮食积滞,脘腹胀满,平日里有妇人血气痛也可食用,活血化瘀,健脾消食,都是好的。”

夙芳听了,不敢放松,亲自搬了了小杌子在旁坐着看着火,待煮到米酒退下去些,又找了个大石块压在煲盖上,辛沅中间出来看了两次,又闻了闻气味道:“米酒可去羊骨腥味,与红曲米味道不相冲,腌到酒味入骨再煮,酒气散掉大半,只余米酒的甜香。半岁的羊羔骨质鲜嫩,久煮酥透,是皇后最喜欢吃的。”辛沅看了看火候,道,“煨了两个时辰,差不多了。”

待煲不那么烫了,辛沅取出羊首,它已被红曲米和米酒浸得颜色绯红,扑鼻的米香、姜香混着肉香浓腻。她怔了怔,想起许多年前,她在琼王府内第一次见到红浆羊首,不知道那是一等一的好味,只是怕得紧。如今看着这绯红的羊首,当年那种不适的感觉再度袭来。她将手里的小银刀交给庖厨,道:“你把羊脸肉剔下来,切如纸薄,就送去皇后宫中吧。”

夙芳道:“今儿陛下正好在皇后宫中用膳,这个时候送去,只怕皇后也不好挑剔什么。”

辛沅淡漠道:“皇后这般性子的人,我也只能这么做了。否则有个什么,又生出事来。应付一次两次也罢了,次次这样,我也是不成的。”

夙芳深以为然道:“就是这个道理。不过这菜既要送去中宫,总得起个名字才好吧。”

辛沅看着那一碟子薄薄的绯红肉片,道:“就叫绯羊醉。对了,陛下爱嚼嫩骨,你把羊骨也切了,一并送去。我另作一道粥送去慈甯殿,否则也显得皇后太唯我独尊了。”

夙芳答应着道:“皇后娘娘有心为难您,您还处处为她周全。”

辛沅淡淡道:“我不是周全她,我是周全我自己。也好教圣尊后知道,我是为了皇后的差遣才一并孝敬她老人家的”

夙芳按照吩咐一一切好装了白底描金红莲纹盘子,下面用滚水烫着,放在食盒里送去了。

辛沅的判断是没有错的,在况映以身为则提倡宫中食猪肉的时候,冯后跟前却送来了羊肉,哪怕不是冯后亲自开口,但丽妃是冯后的表妹,况映自然认为她们是一心的。可是这也没有错,冯后的身子,的确是食羊肉更为补益,何况辛沅这道“绯羊醉”的做法,一不繁复,二不奢靡,确确实实是温养身子的一道好菜,而且连骨头都进上了,嚼之酒味入骨,再嚼姜味、肉味糅合在一道,更是风味无穷,半点也没浪费。况映认可,冯后也只能赞许。且夙芳回来道:“陛下当时便说了,这道菜以后只供皇后所用,其他人都用不着吃。”

辛沅守着灶台,盯着手里的活计,头也不抬,问道:“那皇后怎么说?”

“皇后娘娘当着陛下的面,自然是谦和好说话,皇后说这道绯羊醉虽然不奢靡,但做起来实在烦难,太劳累苏婉仪,偶尔一吃就是了。”

辛沅道:“皇后爱吃,又怕烦难,又不要我亲自劳动,那么我自会教给御膳监,皇后想吃,随时有人做了呈上去。”

夙芳连连点头道:“陛下也是这么说的,说教会了司膳就不用劳烦婉仪了。哪有嫔御不侍上总是在御膳监和尚食局里打转的。您是不知道,皇后娘娘听到这话那张脸……”

“皇后娘娘凤体欠佳,素来脸色就不好。”辛沅打断她的话头,抬首起来已添了几分笑色,“她若清楚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分寸有度,那么这个皇后也是能做的长远的。”

夙芳含笑明白,挽起了衣袖道:“娘子还要做什么?婢子来吧。”

灶台上锅里滚着浓浓的枸杞汁和淘净的青梁米,两副微微煎过的羊肝在里头煮着。旁边小桌上搁着分别称好了的二两炙神曲和枸杞根,夙芳忙用药臼将神曲和枸杞根捣碎了碾称粉末,笑道:“娘子用枸杞汁煮煎羊肝,连枸杞根都用上了,真是物尽其用”。

“旁人都不晓得这枸杞根的好处,常都丢弃,谁知这才是精华。”辛沅说罢,看羊肝已经煮至软烂,便倒入切成末的羊脊肉、神曲枸杞根粉同煮。又过了一刻钟,起锅时便加上葱白七茎调香。

夙芳笑道:“成了,这羊肝粥的做法可比皇后娘娘那道绯羊醉简单多了。”

辛沅道:“羊肝除了腥气些,熬羹做粥最好不过。只需黄酒腌制再用酒两面煎至微微金黄,便可除腥味。老人脾虚气弱,食滞不消,最宜进此物健脾清滞。”

夙芳道:“慈甯宫乃圣尊后所居,这走动献奉的功夫婢子可不敢去了,娘子务必自己走一趟。”

辛沅嫣然一笑:“我知道。”

到了慈甯宫,辛沅恭恭敬敬奉了羊肝粥。圣尊后本来已经用过点午膳,只是没甚胃口,御膳监送的例菜几乎没怎么动。辛沅解开一层层包袱,打开食盒,里头的粥还滚烫。这粥一定要烫了喝才香,所以这一路辛沅是做了暖轿赶过来的,食盒裹了层层棉包袱,粥也盛放在石锅里,为的就是保温。果然圣尊后闻着香气,原本歪着身子懒懒的,也坐直起来瞧个仔细,道:“这个好,哀家闻着就有胃口,盛一碗尝尝。”

辛沅笑吟吟服侍了圣尊后坐回膳桌上,道:“这菜都没热气了,圣尊后看着哪个好,教人热了去。臣妾侍膳,您先用点粥垫垫。”说着舀了一勺粥轻轻吹得温些,正要送到圣尊后口边。圣尊后却等不及了,自己拿过一碗粥,道:“哀家又不是手脚老得动不了了,不必这样伺候。且说一烫提三鲜,这粥要烫才好喝呢。”

圣尊后抿了两勺粥,又教辛沅夹出羊肝来分成小块吃下,不觉笑得眯了眼:“这个羊肝好,入口即化,绵软适口,还有股枸杞的天然清香。”

辛沅见圣尊后进得香甜,便道:“这粥没有加一滴水,全是枸杞熬得浓汁。”

圣尊后疑惑道:“你阁中一直备着枸杞汁么?怎么要时立等就有的?”

辛沅柔声笑道:“枸杞子、叶、根都有药用,熬煮成汁,常服能明目养肝。陛下看劄子最伤眼睛,所以妾得空便熬煮好装瓶备用。”

结香阿娘好奇道:“这枸杞根也能用?御药局不都是丢弃了的?”

辛沅解释道:“臣妾父亲曾为乡人医病,药材难得,必得物尽其用,格外珍惜。这枸杞根可治骨蒸肌热,解一切虚烦躁,生津液,什么肠风痔漏、口舌生疮、目涩有翳都有益处。老人家身上多有说不出的小病痛,吃了这个,加上枸杞叶煎汁擦洗身体,没有不好的。臣妾家中也是寻常百姓,买不起贵重药材,当年就是用枸杞根碾磨成粉熬粥给长年卧病的母亲服食,母亲才稍稍有气色些。”

圣尊后听了颇为动容,颔首道:“你是个有心人,行事有道,绝不靡费,也懂得些药理。有你服侍皇帝,哀家也很放心。”她看了看窗外天色,算了算时辰道,“听说今日皇后嘱咐你特做了一道菜?”

辛沅温然道:“是。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腌制费时些,但吃了于娘娘凤体是有补益的。”

圣尊后默然片刻,“然后你又为哀家熬了粥?只怕这个时辰了,你还没用过午膳吧?”

辛沅笑了笑道:“圣尊后耳聪目明,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臣妾今日是误了午膳,不过早膳用的晚,如今又过了午膳时辰,也不觉得饿了。”

圣尊后叹了口气道:“你本是陛下的嫔御,不是庖厨上的奴婢。结果自己有些厨艺,却成了推不掉的差事。也罢了,哀家这里的孝心,你算尽了。今日哀家这里的例菜都没怎么动,你选四样喜欢的,回去热了自己吃,不必在此伺候了。”

辛沅哪敢挑拣,选了离圣尊后目视最远的四道菜,收进食盒里。哪怕是御膳监的例菜,圣尊后宫里的也是天底下头一份的,怎么都比她自己阁中的例菜要好得多。

辛沅欲离开前,圣尊后已将一碗粥喝得见了底,正欲喝第二碗,身边伺候的结香和瑞香两位阿娘都解了愁眉,喜滋滋的。圣尊后又吩咐道:“皇后病弱,你进的菜有补益,就教给御膳监的人做了,叫他们用心侍上。哀家喜欢喝这羊肝粥,你若得闲,得备着教会结香和瑞香做会这个,不必到哀家跟前立规矩。”

辛沅心知这碗羊肝粥是暖到了圣尊后心里,便放心回到阁中,热了四道菜,叫了夙芳一起坐下同吃。她是知道的,自己没用午膳,夙芳赶来赶去,一则没空闲。二则也不敢先去用膳。两人简单吃了些,辛沅觉得乏累,便再去午歇不提。

过了月余,御膳监已将辛沅所教猪肉菜色学了个九成九,辛沅倒也没心思再研究做法繁复的菜式,倒是拣越是简单易做的来,嫔妃们一时猜不出辛沅所想,只当她心思枯竭,想不出美味菜肴讨好况映,只有况映知晓,笑吟吟道:“你是想为百姓和军中做些便宜易得的菜色,是么?”

辛沅莞尔道:“这一个多月来,宫人们已经习惯了食用简单的猪肉菜色,这些民间百姓都可学着煮食。便是穷苦些的人家,也有猪下水可以吃。”

况映道:“朕特意与何缓去看过那些小黄门小宫女,油水足了,人也精神,宫务也打理得更好。”

何缓忙上前对着辛沅磕了个头道:“奴婢替满宫的宫娥和自己的徒子徒孙小崽子们,多谢娘子造福之恩。”

辛沅道:“中贵人客气了,宫女纤弱,也要辛苦劳作。小黄门身子受了损缺入宫当差还要受人鄙夷,如果还不能吃好些,怎么对得起生养他们的人?”

何缓深深谢道:“人心所向,尤其是底下那些低等宫人,无不真心拜谢婉仪的。”

况映微笑道:“这话是真。为了这个,母后都夸赞你。”

辛沅只是浅浅一笑,因为自己身份的缘故,圣尊后一直都自己入宫颇为介意,哪怕她安分不生事,用心孝敬,在圣尊后眼里与别的嫔妃总是不同的罢。况映看她神情有些默然,便道:“母后是个明理的人,你常去问安,不要多想,无事的。”

辛沅细细思量,自己并无过错,便也坦然去了慈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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